她坚持如此，董红还能怎么样，只能点头，“行，我会跟供应商那边说的。”

就在这时。

助理说，“那个客户说他不退，他是给公司采购的，这些东西买来是作为送给女员工的母亲节礼物。”

“是采购？”周窈诧异。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真得能这么好运气。

第一次直播就遇到公司采购，不过原来公司采购也是来直播间蹲的吗？

助理点头，“他就是这么说的。”

周窈凑过去看，果不其然，对方很坚持，字里行间看起来也满理智，她想了想，扭头看向董红，“批发跟零售的折扣应该不一样吧？”

粉丝给力，她当然要为粉丝争取更多福利。

董红都快服了她，妥协地报了个最低价。

周窈满意了，挤开助理，亲自跟那个用户去聊，好说歹说，才让对方同意降价，交谈的过程中，她一度怀疑自己才是辛苦砍价的买方。

要不然那有千方百计，上赶着送折扣的卖家。

就这。

临了，那个粉丝还强调，“下次就别给优惠了，我有钱。”

‘我有钱’。

标准的宋体五号，此时却跟加粗的头号标题般刺眼。

周窈动了动唇，愤而离席，将位置重新还给助理，她走到一边，面对着董红，捂着胸口苦涩地说，“靠，万恶的有钱人。”

世界有钱的那么多，多她一个又能怎么样？

“社会是很残酷的，”作为老油条，董红早已麻木不仁，她转而说起更重要的事，“你认识平台的人？”

周窈摇头，“不认识啊，怎么了？”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原本那个粉丝刷屏的时候，董红是打算联系平台那边，申请强硬限制那个IP的。

结果，还没等她打电话，那个粉丝就彻底消失了。

这要不是有意为之，董红能把键盘吃了。

她不清楚，周窈比她更糊涂，她茫然地再次摇头，“我肯定不认识，不是你联系的平台那边吗？”

董红摊手，“我还没来得及。”

顿时，两人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秦幼恩忽然想到什么，捂着嘴呀了声。

周窈疑惑地看过去。

秦幼恩迅速地捂住肚子，“呀，我饿了，你们饿不饿？为了庆祝，我请你们吃饭吧。”

金钱就是力量。

请客一出，众人齐声欢呼。

被这么一闹，周窈也刹那忘了自己刚才要问什么，她摸了摸一天都没进食的肚子，突然觉得也有点饿。

众人转换战场，就近选了家火锅店。

没办法，都快零点了，这个时候还在开的也只有火锅店和烧烤。

周窈刚拿起筷子，没吃几口，忽然电话响起，是黎辰打来的，她眸色骤然变得凝重，跟李嘉恒说了声，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换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

她才开口，“周鹏有消息了？”

黎辰说，“没有，不过有人在湾城看见温琼林了，他身边并没有带着任何新面孔，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周鹏手里除了自己名下的卡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信用卡？”

周鹏可谓是消失的彻底。

手机关机，名下信用卡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原本把希望寄托在温琼林身上，但是如今温琼林都已经露面，周鹏却不知所踪。

无奈，他们只能换个方法。

周窈并不确定，“我跟他关系一般，了解不多，要不然你查下周建平和谢素萍两个人名下的信用卡。”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更多。

很明显，黎辰早就调查过了，他不禁有些头疼，“时间拖得越久人越难找，现在只能祈祷温琼林不至于心狠手辣到直接杀人灭口。”

应该不至于，根据现在的线索，周鹏牵扯到的并不多。

周窈紧抿着唇，脸色凝重。

原本直播成功的喜悦骤然散去，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周窈失魂落魄地拿着手机，站在露台上，迷茫地仰头看着明亮的月光。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切都太陌生，太遥远，根本就不在她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

好像，她除了等待就没有任何能做的。

这种无能为力的沮丧感快要将她吞没，她站在暗处，彷佛整个人都藏于黑暗之中。

就在周窈即将跌入深渊时。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骤然攥紧了手，控制不住地心慌，她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坚强地接起，“喂。”

“别担心，周鹏不会有事的，温家再放肆，也不敢草菅人命。”

是秦宴时。

他开口就是‘别担心’。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是坠海时独一无二的浮木，周窈忍不住紧紧攀住，她自认为镇定，然而，开口的刹那，却忍不住说，“秦宴时，我想见你。”

语气带着哭腔。

她像是脆弱的玻璃，风吹雨打，此时快要碎了。

脱口而出的瞬间，根本就顾不上思考，嘴巴比心更诚实，周窈想见他，想立刻见到他，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梦话，又重复了遍，“我想见你。”

秦宴时说，“等我。”

他没有挂断电话，手机那边传来轻微的摩挲声，紧接着是脚步声，秦宴时应该跟谁说了些什么，也许是王成，也许是路之亦，又或者是……沈絮宁。

谁都好。

周窈不想在意，她像是自欺欺人的蜗牛，把自己藏进厚厚的壳里，她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渐渐滑落。

双手抱膝，将脸埋了上去。

她出来得太久。

李嘉恒担心地给她发消息，“窈窈，你在哪？我去找你。”

周窈垂着眸拒绝，“不用，我想自己待会儿。”

可她刚才那个样子，实在太吓人，李嘉恒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几次，周窈坚持要自己呆着，无法，他只能放弃，“我就在外面等你。”

周窈没有再回消息。

秦宴时赶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董红那群人早就散了，毕竟实在太晚，留下的只有秦幼恩和李嘉恒两人。

周窈不对劲，秦幼恩是最后知道的。

她心急如焚地转圈，“我们真不进去？”

火锅店就那么大，没找多久，他们就发现躲在露台的周窈，秦幼恩想直接冲过去的，但是李嘉恒将她拦住了，“窈窈现在更需要安静，我们就在这里等。”